一、选题阶段：在问题意识下框定研究领域

确定学位论文选题是撰写学位论文的首要步骤，对学位论文有至关重要的意义，“题好文一半”，选择了一个优质的论文选题，就等于论文完成了一半。确定学位论文选题是学位攻读者独立研究的开始，是个体创造性的思维过程，充满挑战。

1.要带着强烈的“问题意识”

若要找到一个优质的学位论文选题，就需要具有强烈的问题意识，即要有敏锐的视角去发现问题。牛顿和瓦特的例子充分说明了这一点。牛顿曾从树上掉下的一个苹果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成为17世纪自然科学史上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在人类认识自然的历史上树立了一座里程碑。而瓦特也是从水烧开后水壶盖跳动这样一个被人们忽视的现象中受启发，进而发明了蒸汽机，引发了人类从农业文明到工业文明的巨大变革。

研究始于问题，而发现问题又源于强烈的问题意识。虽然确定一个良好的研究课题对于所有学科的学位攻读者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但是对于攻读人文社会科学学位的学者而言，问题意识尤为重要。因为与自然科学不同，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对象是客观的，学术前沿比较模糊，而且研究的是一种不确定性的事实，以规律的形式出现，因此研究的问题相对来说比较模糊。然而，人文社会科学探究的是社会事实，而社会事实作为人有目的行为的产物，是偶然性和必然性的结合。因此，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要关注偶然的事实，并且探索必然的规律，其研究对象相对复杂，涉及的因素众多，且交织在一起，往往还涉及价值问题。因此，人文社会科学的问题更具有隐秘性，更需要强烈的问题意识，带着一双探索的眼睛，发现社会事实背后的因素。

2.要有“创新意识”

创新是学位论文的灵魂，是衡量论文质量和水平的主要标准。所谓“创新”，是指做出对某一领域知识发展的原创性贡献，可以表现为：探索未知的新领域、发现文献资料的新内涵、提出问题的新视角、提出新概念术语、探索新研究方法、融合学科知识以及突破理论观点等。在选题阶段，对于自己将要主攻的研究问题，要对能够达到的创新目标有一个基本的估计，也就是说，要对自己的研究能力、研究条件以及可能达到的研究结果有一个比较理性的、明智的判断，并不断地反问自己：与其他研究者相比，我有什么样的优势，可以做出别人做不出来的东西，从而形成创新点？

作为一位长期从事高校业务管理部门工作的一线管理者，我的实践经验可能是一个优势，而理论功底却不够深厚，这使得在理论创新方面更加困难。因此，从实践出发选择课题更加符合我的实际情况，如果选择自己从事过的工作，那么学位论文写作就会变得更加轻松。

原因是：

①对这些领域有着较深的了解，具备较多的背景知识；

②能够比较准确地把握实际问题，尤其是其中的矛盾，有着较强的感性认知；

③以相关问题作为研究对象，能够更加方便地获取丰富而可靠的第一手资料，并且可能发现新的资料积累，从而创造出一些别人无法做到的成果。

这样，在自己曾经做过的工作中去寻找问题就比较恰当。

3.关注研究意义

在选题时要关注研究意义，如果选题没有多大意义，花再多的精力，研究得再好，也没有多少价值。

研究的意义主要体现在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两个方面。理论价值表现为在科学上的新发现和新创造，或者对于学科内某一理论问题的补充、整合或派生，从而为人类的知识积累做出贡献。而实践意义则指是否能够对解决实际问题有所帮助，为经济建设和社会繁荣发挥积极作用。因此，研究意义可以通过回答“为什么要做这项研究？”这样的问题来得以体现。

通过对自身的工作经历进行反复扫描，我最终将重点放在了本科教学水平评估上。因为，这一重要事件作为精英型高等教育向大众化高等教育转型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具有深远影响，在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此外，本科教学水平评估也是一个引发社会强烈反响的焦点事件，因此，对其进行深入、系统的研究，以探究其背后的原因就显得十分重要。

拥有强烈的问题意识和创新意识，并关注研究意义，带着这样的前提去有目的地寻找问题，实质上体现了在撰写学位论文时所要考虑的几个方面：兴趣、能力、可行性等。综合考虑到这几个方面，我大致框定了做“本科教学工作水平评估的研究”，但是具体要研究本科评估中的哪些问题，还是不太清晰，尚未明确。

二、综合考试阶段：逐步聚焦研究问题

综合考试阶段是研究问题的逐步聚焦过程，可分为寻找问题、发现问题和挖掘问题等步骤。

1.通过文献综述寻找问题

问题就是理论疑难和实际矛盾，因此，寻找问题的途径无非二条：实践途径或理论途径。无论是理论途径还是实践途径，进行文献综述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文献综述就是围绕着研究问题，对相关文献进行系统的收集整理，梳理出这个研究专题的学术发展，用概括的语言描绘出一幅“学术谱系图”。同时，要对所涉及的问题及其研究成果进行深入的比较、分析和鉴别，发现现有的研究尚未涉及的领域，或者他人尚未解决或尚未完全解决的问题，这样才能使自己的研究“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做文献综述最能从学术内在机理上体现出继承与发展的关系。这是一个边梳理、边学习、边思考的过程，是一项耗时费力的工程，要大量阅读资料，反复研读重要文献，透彻理解前人的研究思路和独创性结论，并琢磨前人的研究策略，思考自己研究问题该从哪些切入点开展。完成了文献综述的写作，学位论文选题的研究问题、创新点、研究意义等都会逐渐清晰起来。

为了完成综合考试必备的文献综述，我对二十几年来我国评估研究的发展历史进行了系统的梳理，从研究议题、研究方法、研究视角等方面进行了分类概括与分析。结果发现，从研究议题而言，评估制度、评估技术研究是热点，而多学科视野下的研究较少见。从研究层次而言，宏观研究较多，中观与微观的研究较少，而从研究方法而言，思辨性的理论研究占据主要比重，实证研究相对较少，而既有特定的理论视角，又有实证研究支撑的专题研究则更加缺乏。因此，我认为从社会学视角聚焦在大学这个中观层次上，这个研究视角在现有的评估研究中尚属空白。我的导师有社会学背景，而我本身曾担任过地方院校评建办副主任，因此具备了研究该问题理论与实践的有利条件，从这个角度开展研究具有可行性。

社会现实是问题的源泉，因此，对社会现象的观察思考是找准问题的关键步骤。为了更好地探索本科教学工作水平评估的问题，我收集了社会各界的反响材料，包括网上言论、报纸、访谈录、“两会”提案等，对这些具有强烈感性色彩的言论进行归纳和分析，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被评院校以“全民大动员”方式形成的评估运动，采取的一些不当应对策略是评估工作遭到诟病的焦点所在。

针对院校普遍采用的评估应对方式，单从评估技术角度来看，很难找到令人满意的答案，因此我对评估发展的历史、模式以及趋势进行了文献综述，重点分析了测量→描述→判断→建构四个评估时代所反映出来的价值取向，以及不同价值取向与社会发展的关系。本研究旨在为评估在现实中的疑难提供理论依据，以及为我国本科教学工作水平评估在世界评估发展史上定位。

这样，通过做文献综述，分析理论疑难和实践困境，所要研究的问题有“呼之欲出”之感。

2.从社会现象中发现和聚焦问题

从社会现实中发现问题，关键在于抓住核心问题，并且剥离次要因素，限定范围，将问题聚焦并简化，用十分简练的学术语言清晰地表述出来。这是一个从表象问题向实质问题的转化过程，也是一个从感性到理性的抽象过程，更是一个从经验到理论的升华过程，需要多视角下的灵感迸发。

完成文献综述后，待研究的问题便一直悬而未决。在此期间，我与导师不断地沟通，也和相关人员，包括老师、同学以及涉及这个问题域的人员进行多方交流。只要能遇到人，对方有可能听我讲，我就不断地叙述，把自己的研究思路讲给他（她），看对方的反应，之后再将反馈意见详细地记录下来。感谢北京大学浓厚的学术氛围，被我缠住的人对我这样的行为都非常理解，而且乐于奉献自己的观点。这些交流者开阔的视野、充足的知识储备、丰富的研究经验和深刻的见解是巨大的财富！多方反馈的观点给了我莫大的启发，也斧正了自己的前设。经历了“头脑风暴”的洗礼，一个概念---组织化动员蓦然出现了！这个概念很好地概括了大学在评估时的组织行为，正是这种组织行为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

3.在理论视角下挖掘和细化问题

在实践基础上抽象出“组织化动员”概念后，还需要在理论视角下对其进行进一步的挖掘和细化。

经过深思熟虑，我提出了这种异常社会现象的三点悖论：

①与大学组织特性形成鲜明对比。大学被称为“松散的结合系统”、“组织起来的无政府联合体”,但是在评估期间，大学变成了军队，具有统一的意志和强有力的“战斗力”.

②它与我国社会发展趋势不相符。“运动”是“总体性社会”运作的基本方式，但改革开放以后，社会动员逐渐退出中国，以法治为基础的治理渐渐成为常态。但是在评估期间，高校处于非常态，运动范式再现。

③它在世界各国大学评估实践中几乎没有同例。外部介入大学评估是世界普遍做法，但国外大学未出现这种应急性应对外部评估的现象。

针对这三个悖论，我集中研究大学“组织化动员”的产生机理，即“为什么要组织化动员”?“如何进行组织化动员”?研究问题进一步细化为三个子问题：

①为什么我国大学在评估时会出现“组织化动员”?其背后的社会背景是什么？存在哪些结构性条件？其动机又是什么？

②大学内部“组织化动员”如何实施？其动员方式、阶段以及特征分别是什么？

③“原子化”的个体为什么被动员起来？他们对“组织化动员”的反应如何？存在哪些矛盾与冲突？“组织化动员”式的评估对被评大学的长远发展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当我确定以“组织化动员”作为本科教学工作水平评估研究的主线时，我的博士学位论文选题便确定了。在答辩和课题申报预审中，不同的专家都提出了一致的反馈意见：研究的问题意识很强，研究视角新颖，选题有意义，最具创新性的是提出了“组织化动员”这一概念。

三、开题阶段：综合设计研究问题

到了开题阶段，就要对学位论文选题做好研究设计，包括确定相关理论、研究内容、研究方法、研究对象、研究思路、研究步骤等。在这个过程中，我认为选择理论、确定研究对象以及思考研究距离是最重要的。比如，我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理论框架来支撑整个研究，并确定出研究对象，以及深入思考研究距离，以此来确定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这些步骤对于我来说都是深刻的体会。

1.选择理论

学位论文必须要有理论支撑，没有理论的论文是毫无深度的，称不上是博士学位论文。但是，由于我的研究课题源自实际问题，而这些实际问题都是综合性的，非学科性的，这就决定了要选择一个针对性的理论难度较大。此外，我的问题又源于本土的社会现象，因此需要特别注意西方理论的适用性。最后，我选择以吉登斯的“结构二重性”理论作为理论基石，原因在于：

①它的理论核心，即结构具有制约性和使动性，可以较好地解释我们在受制约中创造了一个制约我们的世界的现象。

②这是一个综合性理论，融合了社会结构的制约性和主体行动的能动性两个方面，包容性较大。

③这是一个形式模型，所以才具有超越不同社会结构形态，对研究具有一般性的指导意义。因此，这个西方的理论可以用来解释中国的本土问题。

2.确定研究对象

研究对象的选择最好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这样，通过对典型案例的深度解剖，就能形成对这类现象较为深入、详细和全面的认识，起到“一叶知秋”的作用。对于本科评估“组织化动员”而言，地方院校极具典型性和代表性，“组织化动员”表现出最强烈的动机和最发达的形态。而我作为一名地方院校组织评估工作的主要成员，拥有解剖麻雀的便利条件。

由此可见，本次研究的重点放在了“组织化动员”过程的剖析上，而这一过程通常是潜藏在文本之后的，因此，了解其“幕后”的情况变得极为重要。由于我本身拥有背景知识，因此，在确定研究对象和研究重点时，我能够拥有绝对的优势，而且研究条件也十分有利。

3.琢磨研究距离

经验研究与学理研究之间，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距离决定了观察的角度，不同的距离会带来不同的视角。理想的距离，应当既能把握事物的全貌，又能抓住其中的细节。若距离太远，则难以产生感性认识，抓不住深藏其中的“微妙”，深度不够；若距离太近，就会深陷其中，跳不出来，宽度不足。以我所在的院校作为案例研究对象，说什么、怎么说才能不损害组织利益，又能发挥“内里的局外人”作用，抓住关键问题，这是我在研究设计中反复琢磨的一个重要问题。将研究聚焦在“组织化动员”过程，而非应对评估的具体措施与策略，则是一个比较理想的观察距离。此时，作为“内部人”，可以深入其中，感受组织内部人员的情感和态度，理清该事件内部因素之间的复杂关系，揭示“组织化动员”的实质问题；而作为“局外人”，可以以理性的态度进行客观分析，不陷入到具体的琐事之中，不遮盖问题。

在进行学位论文研究之前，首先应当进行系统的研究设计，这是必不可少的。若能够对选题进行深入挖掘，将可以更清晰地确定研究路径，从而避免在研究过程中出现偏差。

四、论文写作阶段：对研究问题削枝强干

论文写作是按照研究设计进行具体实施的过程，将研究设计中的核心问题进行深入和细化，并削减旁枝问题。

1.深入与细化核心问题。

我认为自己的研究方向很清晰，只需要根据设计进一步细化即可完成论文写作。但事实情况却并非如此，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吉登斯的“结构二重性”理论宏大、要素众多，关系复杂，正如评论家所言，吉登斯的理论就像“狐狸”一样，“蜜蜂”一样在理论之间飞来飞去，要理解他的理论就像“试图去抓住一根水银柱”。对我来说，最大的挑战在于该理论缺乏中观层次的分析框架，使得上层的理论和下层的材料无法串在一起，研究从理论出发的路径走不通。因此，我只能在核心研究内容上寻找突破点，希望能从其他研究者的分析要素中获得借鉴。然而，由于社会结构的差异，西方社会运动多是“自下而上”自发集聚而产生，找不到类似“组织化动员”的模式。西方对运动研究的理论视角虽然多样，但每一种理论视角关注运动发生和发展的不同方面，在理论议题、研究兴趣和基本假设等方面存在着根本的区别，很难借鉴。而我国虽是一个运动频发的国家，相关的研究议题也很多，但理论视角却比较单一，基本上都是史学研究，重在对史料的挖掘和整理，研究内容基本上是对各种具体运动发展脉络的描述和分析，对运动性质与特征的归纳，对运动结果的探讨和利弊得失的评价等，这些研究对“为什么要进行组织化动员”的借鉴意义不大，但对“怎样进行组织化动员”有一些启发作用。因此，要想将论文研究进行下去，首先要构建出一个“组织化动员”模型，分析影响“组织化动员”的核心要素，可这样的要求显然超出了我的能力。

为什么要进行“组织化动员”，相关因素自然是多种多样的。若没有《中国社会科学》上发表的论文《从总体支配到技术治理---基于中国30年改革开放的社会学分析》，我对此依然一头雾水，毫无头绪。然而，该文章提供了一种从总体支配到技术治理的分析框架，让我豁然开朗，将评估运动转换为带有“总体性社会”遗传基因，在技术治理方式下的一种“运动式治理”。

解决了分析框架，以后的工作就变得相对简单。

在此之前，我将自己头脑里的一些想法都记录下来了，虽然是一个个的碎片，没有章法，却是思考后的粗糙素材。现在，梳理出主线后，选择一种合适的论述角度，将这些材料串起来，论文内容很快就趋于饱满起来。

2.删除旁枝问题。

"组织化动员"式的评估到底获得了怎样的效果？这是人们无可避免地提出的疑问。无论是申报课题还是进行学术交流，人们都希望我们以一种理性、系统的学术研究方法来回答这个问题。在开题时，我确实将"组织化动员"作为一种新的评估方式。

根据CIPP评估模型要素，我深入挖掘案例，以回答以下问题：-案例院校动员起来做了什么？-怎么做的？-评估结束后，哪些保留了，哪些消失了？-“组织化动员”的评估对案例院校的长远发展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为此，我凭借丰富的材料，有效地回答了大多数人的疑问。

预答辩时，导师们认为博士学位论文的篇幅过长（30万字），结构有些松散，因此我便将与核心研究内容关联不是很紧密的内容进行了删减，共计约10万字。通过这样的调整，“组织化动员”机理研究的主线变得更加清晰，重点突出，结构也更加紧凑。尽管我对调整后的效果非常满意，但却无可避免地感到可惜，因为这些删除的内容也是我辛苦研究的结果。

在论文写作过程中，分析框架的构建至关重要，因此，科研学者应当坚持紧扣核心问题的原则，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以免被旁枝问题所干扰，尽可能地削枝强干，只回答一个问题，以达到较好的研究成果。

五、答辩阶段：再次推敲学位论文的题目

在学位论文答辩前后，可以对论文的主题进行再次思考，即点题，也就是使用文字对论文主题进行概括。在点题时，要注意文字的规范性、准确性和新颖性，要仔细斟酌论文标题是否恰当；词语是否确切、科学、规范、没有异议；是否简单明了；能否真正概括出学位论文的核心内容，恰如其分地反映出研究的范围和深度；是否新颖醒目；能否引起读者的阅读意愿等。

我最初的学位论文标题考虑用《“无政府组织”的“组织化动员”:大学本科评估实证研究》，其中对比性明显，引人注目。然而，不少人对“无政府组织”的描述提出了质疑，认为此称谓不够严谨，大学组织的特性应该准确地表达为“组织起来的无政府联合体”，如果完整提及，标题则显得不够简洁，因此最终我放弃了这个题目。后来，我将项目定为《大学本科教学评估“组织化动员”机理研究》，但在预答辩时，有老师指出，并非所有大学在评估时都会“组织化动员”，以北京大学为例，它并未采取此种方式。经过多次考虑，最终我将标题改为《地方高校本科评估中的组织化动员》。

总之，学位论文的研究问题在研究生培养过程的各个环节都有表现，从选题阶段的研究方向的规划，到综合考试阶段的重点把握，再到开题阶段的研究设计，延续到论文写作阶段的精简去粗，直至答辩阶段的标题确定。学位论文的价值在于围绕问题开展研究，真正体现出研究的价值，并形成创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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